(人的一念之差,故事历程便有千差万别。这篇假想的故事线,便是伊顿的另一段人生。)
一夜的暴风雪刚停,伊顿(16岁)便赶忙出了营帐。他紧了紧毛皮斗篷,呼出些许白雾,天上依旧是厚厚的云层,连一只飞鸟都看不到。
“副官!副官!”
“大人,您叫我?”
“快汇报营地的情况给我。”
“回禀大人,昨晚帐篷倒了七个,冻伤者十余名,具体受灾情况还待再确认。”
“优先救治伤员,尽快处理积雪,重整营地,晚点将剩余物资确认一遍汇报给我。”
“是。”
接着,伊顿又走向外围的哨塔。
“埃迪的小队回来了么?”
“回大人,还没有。”
“继续监视。”
“是。”
伊顿看着远处天地一色白皑皑的世界,仿佛画卷般,一点动静都没有。他的部队因为风雪而驻守在这里已经两个多月了,算来临近开春,融雪后形式很可能生变,正是得加派队伍打探情报的时候。
这个节骨眼,突来一场暴雪导致斥候小队未按时归来,不觉有些担心。他便亲率一小队骑兵出营搜寻,幸运的是,没有多久就与埃迪的小队会和了。
“没有人员伤亡吧?”
“啊。托大人的福,只是受风雪耽搁了而已。不过,或许这次有大收获。这三位自称伊卡博德(Ichabod)的使节,是为了和谈而来。”
骑着白霜的伊顿俯瞰着异国装束的三人,假借和谈让对方掉以轻心和拖延时间集结大部队是常见的手段,这个时间点看来尤为可疑。不过,这场国家之间的战争,处置来使并不是他能擅自决定的事,他只得派人将其送往后方国王的阵地。
新历4221年春,萨尼亚王国与伊卡博德帝国历时一年多的战争,在几番谈判后戛然而止。两国停战协定签署一个月后,带着部队回到朗多尼亚的伊顿,受到了镇民的夹道欢迎。人们高呼着他的名字,仿佛英雄一般,更是为此举办了两天的庆典。
尽管伊顿心里仍对主动挑起战争又突然让步讲和的伊卡博德帝国行为存疑,但没有什么比和平更加可贵了。他享受着人们的称颂与国王使者带来的赏赐,人生中的重大时刻也随之提上了日程。
这年初夏,正是气候宜人的好天气,朗多尼亚的镇民们一个月来都在讨论一场空前盛大的婚礼。那天并非节日,人们却自发聚集了在了主城区,商贩们主动打出折扣,街头艺人卖力表演拿手绝活,吟游诗人唱着将事迹夸大歌谣。
临近正午,镇中心的七神教大殿早已满是前来观礼的世俗权贵们,仍有陆续从远方赶来的贵客。尽管这已属朗多尼亚多年难得一见的盛况,但在伊莎贝儿王女与亨利(Henry)王子的到来后更是令全场震惊,连原本等待在里间的伊顿也立刻出来迎接。
“王女殿下与王子殿下都特地来此,真是蓬荜生辉。”
伊莎贝儿笑着,“今天是你重要的日子,不必多礼了。”
“白马伊顿,恭喜了。”,王女身后的白蔷薇骑士团团长珊迪向伊顿行礼。
“特地大驾,不胜荣幸。”,伊顿回礼道。
亨利不拘礼节地拍着伊顿的肩膀,“一下战场就迫不及待地结婚,还一次娶三个,你这只顾自己幸福的家伙。”
“我的王弟哟,今天正是他春风得意的好日子,你就别为难他了。”
“好、好。谁叫他今天是主角呢,我收敛些就是了。”说着,王子把伊顿拉到一旁小声道,“难得我都从王都特地过来了,你也得为我这还单身的战友尽尽地主之谊吧。”
“殿下放心,我会吩咐埃迪到时带您去体验本地风情的。”
“哈哈,那我就期待着了。”
宾客们看着与两位王储亲密交谈的主家,不由得开始议论纷纷。不一会儿,听钟声响起,在几名信条骑士的护卫下,一名手持权杖白纱遮面的少女在红发修女引导下来到圣坛前。
“看呐!是盲眼圣女!”随着几名宾客惊呼,一时肃静的大殿内再次响起议论的人声。无视惊讶的宾客,乐手们在收到指示后开始了奏乐,随后殿外三位盛装的新娘手捧鲜花在各自家主的牵引下缓缓走向圣坛,顿时芬芳花香在殿内弥漫开来。
朗多尼亚公爵家的三女珍妮,奇马尔克子爵家的独女安妮,卡尔霍恩男爵家的养女蒂娜,在正式公开并筹备婚礼的一个月来,仍有不少她们的追求者还妄图以决斗来阻止,都被伊顿毫不留情地击败,断了念向。而今全场宾客目不转睛地盯着华美的新娘们,或是羡慕,或是憧憬,或是赞叹,或是悔恨。
终于,三位新娘一一交到了新郎伊顿的手上,他一一揭开三人的面纱,娇羞可爱的珍妮,美艳动人的安妮,温柔婉约的蒂娜;由于婚前一周不能相见风俗,此刻的伊顿心动地更甚以往,他有点如痴如醉,偷偷掐了一下自己才得以克制住。
“呵呵,伊顿哥哥真是的。仪式完成之前还请好好忍耐下。”盲眼圣女艾琳娜小声取笑着自己的‘义兄’。
而后奏乐声停止全场也立刻肃静,圣女上前宣召生命之神克洛索的祷词,随后转身引导新郎与新娘交换信物戒指与誓约之吻。一切完成之后,她便让新人跪下再以星空之神阿斯忒瑞亚的名义洒圣水赐以祝福,接着唱起素歌,周围的神职人员与信条骑士纷纷跪下与圣女和声而唱,原信条骑士的珊迪也加入其中。
肃穆的歌声共鸣在神殿内,顶上的彩绘玻璃发出了圣洁的光,欢快的钟声响彻在四周,壁画与神像都仿佛鲜活如生,正向世人露出笑容。
“是神迹呀!圣女大人的神迹!”
在场的人都赶紧跪了下来,诚服在这片奇异的光景之中。后来在外的民众都声称,听到了歌声钟声的同时,神殿的顶上散发着金色圣洁的光,以致无数的人都涌向了神殿。而圣女也早就预料到了一般,在宣告仪式结束后,便让随行的人跟着她走到了外面的广场。
“抱歉了,伊顿哥哥。明明今天你才是主角,我却有点喧宾夺主了呢。”
“比起艾琳娜妹妹肩负的使命,我的事情微不足道,不用顾虑。”
“嗯。我先去给民众讲课了,晚上再聊聊吧。”
临走之前,艾琳娜与伊顿简短说着;后面的发展,若不是她先知先觉地引开了蜂拥而来的群众,怕不是在场的人都会被堵在神殿无法出去了。
经过白天的事情,原本那些只是冲着公爵面子前来的宾客,在当晚卡多里尼家的舞会上,都开始主动讨好起伊顿。伊顿应付着一波又一波这样刻意前来奉承的人,时间一久脸上的笑容也感觉快盖不住心中的厌恶。
“夫君再多忍耐下,再不喜欢的家伙,只要没有公开敌对,或许以后也有用得着的时候。”身旁的安妮握着伊顿的手,低声耳语道。若不是她一直拉着,伊顿早就见机溜到外面去透透风了。
“你看来相当累了呢。”
““王女殿下。””
“即使领军作战上再英勇,你在忍受社交辞令方面还得再多锻炼锻炼啊。”
“殿下见笑了。”
“话说,我没有看见我那愚笨的王弟呢,你知道他去哪了么?”
“咳。这个,王子殿下去城里吹吹风了。有人跟着,安全方面不必担心。”
“嚯~~~嘛,我是不担心他的安全,别闹出一些给王家丢脸的事就行。不过我说你,现在也是有三个漂亮妻子的人了,别跟他那样的人学坏了。”
“殿下放心,我不会让他有那样的富余的。”
“哈哈哈,你能娶到这样的妻子,真是幸福的小子呢。”
安妮与伊莎贝儿似乎很聊得来,伊顿在旁只得苦笑。她两人相谈甚欢的时候,本打算去窗台外歇歇的伊顿立刻又被珍妮与蒂娜一左一右挽住了。
“安妮姐姐说在舞会结束前不能让你走开哦。”
“我们会陪着的,这种小事,伊顿做得到的吧。”
伊顿看向一旁冲着他笑的安妮,只得认命又应付起前来献媚的权贵们。
‘像你这样的家伙,还敢娶三个,哈哈哈。以后将会是三倍的管束哦,哈哈哈哈。’
伊顿想起之前满是酒气的亨利王子嘲笑自己的话,或许会成真也不一定。顺带想起,抛花束的环节,蒂娜刻意抛到了自己哥哥埃迪手上。似乎特地练习过?该不会是期待今后有人能代替自己好好管住哥哥吧。
夜已渐深,而舞会上的人们或吃肴灌酒、或唱歌拍手、或相邀起舞,或举杯畅谈,兴致依然正欢。大门轻轻推开,仆人的恭迎下,红发修女引着圣女的进入,中断了这欢快的氛围。人群主动让开一条道,让两人直接倒了伊顿的面前。
“抱歉打扰各位,不过,我现在只是以一个世俗的身份来此道贺,还请各位无需拘谨。”艾琳娜站定后回身说道。
话音一落,主家示意乐手继续,随着急促的旋律响起,人们很快回复了先前的氛围。
“似乎扰了大家的兴致呢。”
“不,正好让我从社交辞令苦海里解脱出来,不如说是救了我。”
“伊顿哥哥真是的,不变得更可靠些的话,蒂娜姐姐可是要辛苦了。”
“谁叫我不擅长这种事嘛。”
“哈哈,恭喜伊顿少爷和蒂娜。两位还记得我么?”歪着脑袋从艾琳娜身后跳出来,行为举止一点也不符合身上修女服的红发少女说着。
“这不是阿黛尔修女么?!”
“答对了!虽然我刚开始负责照顾艾琳娜的时候,看到她说‘义兄’给他特地做的人面就在猜了,居然真是伊顿少爷呢。”
“嘛~~我现在想起来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不过话说回来,他们让你来照顾艾琳娜才让我觉得更不可思议呢。”
“少爷这话说得。哼哼,我可是祭司长大人亲自任命的哦。她老人家可是说我有股感染人活力,是圣女身边必不可少的人选。”
“嘛,至少有你陪着,艾琳娜也不至于无聊了。”
“是的,她总是会滔滔不绝地跟我说很多有意思的事情呢。”
“哼哼。这就是命中注定安排,我能侍奉圣女,就像蒂娜能和少爷结婚一样。”
“阿黛尔修女就别取笑我们了。”
“我可是真心这么觉得的哦,蒂娜。”
“别介意,她就是这样,开始说话就难以收场。”
“呜。圣女大人也这么说。”
几个人欢快的聊着,这让伊顿感到轻松了不少。不知道是谁喝多了说,“圣女大人都来了,不如正好为新人祝福一下婚床吧。”
“好主意呢。”艾琳娜立刻笑着应道。
“诶?”
“咻~咻~三个妻子的新婚夜也得花三倍功夫呢。哈哈哈哈。”不少人也不顾身份跟着起哄,你一言我一语的簇拥着赶到了婚房。
“嚯!真不愧是‘一夜三妻’的床呢,真够大的。”
伊顿只觉得异常尴尬,这时行事果决的阿黛尔修女抢在宾客们开始闹腾前拦在了床边。
“圣女大人要进行仪式了,请大家靠后。”
即便借着酒劲,也没人胆敢在圣女的名号面前闹事,只得乖乖让开了道,看着艾琳娜边念着祷词,边在房间内洒着圣水。
“净化与祝福的仪式完成了,还请其他人回去继续享受舞会吧。”不由分说地,阿黛尔修女又将宾客们赶出了房间。
“真是帮了大忙了。”要是按照习俗,免不了会被闹腾一番,避开了一劫的伊顿长舒一口气。
“哼哼。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阿黛尔修女,我们也得离开了哦。伊顿哥哥辛苦一天了,请好好休息。”
“哈哈,各位慢慢来哦。”
随着门被关上,房间内只留下夫妻四人。而宴会厅里的狂欢舞会,一直喧闹到子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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